“好呀！”小瘋子直接就從上一塊地跳了下來，他這舉動嚇得古如月驚呼了一聲。

這上下兩塊地的落差起碼也有一米二以上，他怎麽就不怕摔折腿呢？

“姐姐，姐姐，我們快開始吧。”小瘋子的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竹片，正在往地瓜壟裏插。

古如月拿了一根地瓜藤放進去，小瘋子拿起竹片，繼續下一步。

古如月抱著地瓜藤，嘴角向上彎了彎，小瘋子都不用她說怎麽做就會了？而且每一次種地瓜的間隔都差不多大。

他在自己面前的破綻太多了，是故意的嗎？古如月不得不多想。

過了一會，小瘋就把手中的木片一扔，往地瓜壟上一坐：“姐姐，不好玩，我不玩了。”

古如月看了眼手中所剩無幾的地瓜藤，笑著說：“那你去邊上坐著，等會我送你一樣東西。”

能馬上還的人情就不要留到下次，古如月想。

胡大娘本來在另一邊忙活，看不到古如月這邊的情況，她聽到有人說小瘋子來找古如月，連忙趕了過來。

結果她到了一看，小瘋子正坐在地瓜壟上耍脾氣，她嚇了一跳喊道：“小瘋子，你要做啥？”

小瘋子一看到胡大娘過來，馬上就跟猴子似的躥到到了上一塊地裏去，朝著胡大娘齜牙咧嘴的，怒目而視。

“……”

古如月哪裏知道胡大娘會突然出現，怕雙方打起來，忙說：“大娘，沒事，他就是過來說說話。”

“如月，你可要小心一些，小瘋子腦子不清醒，誰知道他能做出什麽事來？之前支書的妹妹罵了他兩句，就被他推水裏差點沒淹死。”

胡大娘板著臉，嚴肅地說道，她是真的不希望古如月和這小瘋子有任何接觸。

“大娘，我明白了，放心吧，沒事的。”古如月再三保證，又把手中的地瓜藤扡插完，這才走到邊上選了幾根草莖。

這幾根草莖在古如月的手中猶如有了生命一般，上下翻飛，不一會，一只胖乎乎的綠色小豬就出現在了她的手中。

她朝小瘋子招招手，“要不要？”

小瘋子兩眼幾乎在放光，他看看那只小豬，又瞅了眼胡大娘，哼了聲，跳下來拿過那只小豬又跑遠。

胡大娘驚訝地張大了嘴，“如月啊，你這手怎麽那麽巧啊！”

她的註意力一下子就被那只小豬轉移了，如果自己孫子看到這麽個玩具，非得高興瘋了。

大隊裏也有人會草編，但只會做蝗蟲，她還是第一次瞅見有人做小豬的，關鍵它栩栩如生，非常可愛。

古如月手上的動作非常快，不一會就編好了一只有這長尾巴的鳥，“大娘，送您。”

胡大娘一下子笑得合不攏嘴，“喲，這可真好看，那我就不客氣了。”

她看了下古如月已經把這些地瓜種完了，就說：“傻丫頭，速度那麽快做啥，也不會給你加工分，悠著點。”

古如月笑了一下，心想做慢了被批評，做快了也討不了好，這個度可真難把握。

既然已經停下來了，她繼續拿著草葉子編，編出了一朵朵的玫瑰，固定在一根樹枝上，然後插到胡大娘的鬥笠上。

“這個漂亮，就不要曬太陽了，我帶回去放家裏養幾天。”胡大娘笑瞇瞇的，提著古如月還回來的飯盒，心想城裏來的知青就是不一樣，會的東西都比社員厲害。

“小瘋子再過來，你就大喊，不用害怕。”走前，胡大娘再三交代。

古如月點頭，然後就看到小瘋子晃著那只小豬，悄悄地靠近：“姐姐，姐姐，我也要那只尾巴長長的鳥。”

他說著，小心翼翼地瞅了眼古如月，眼睛就跟那小狗似的濕漉漉的。

古如月笑著沒有拒絕，拿著草葉子繼續編，不過她編的可不是剛才那只漂亮的長尾巴小鳥，而是一只醜胖醜胖的小鳥。

小鳥頭上有三根呆毛，風一吹，它就左右搖擺，看著就好傻的樣子。

小瘋子看到那只小鳥，嘴巴瞬時能掛兩個油瓶了：“不好看。”

“不要我就送別人了。”古如月瞥了他一眼。

“不要。”小瘋子大喊一聲，一把搶過那只胖鳥，然後躥出老遠，“我的，都是我的，不能給別人。”

說完，人就一溜煙地跑了。

古如月拿起自己的水壺，喝了兩口水，休息了好一會，才慢吞吞地把種好的地瓜都覆蓋上蕨草。

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，一陣涼風吹來，夾雜著一股奇怪的味道。

古如月捂住鼻子，往胡大娘在的那塊地走去。

沒走幾步，她就聽到好胡大娘在喊：“誰藥耗子了，看這死耗子，臭死了。”

古如月一聽，瞬間不敢過去了，遠遠地瞅見胡大娘鋤頭上有一團啥物，頓時只覺得胃裏一陣翻滾，差點沒吐出來。

太可怕了，古如月趕緊跑到另一邊，拿出手帕綁在臉上，感覺呼吸才好了一點。

而另一邊，胡大娘和幾個社員拿著鋤頭，正在挖坑，準備把那些死老鼠給埋進去。

古如月白著臉，瞬間跑得更遠了。

一直到下工，古如月的仍然覺得難受，胃在翻滾。

齊燕燕見她這樣，不由擔憂地問：“你沒事吧？”

古如月沒說話，找到了一根白茅根，洗幹凈後嚼了兩口，才感覺好多了。

“還好，就是被惡心的。”她說著，和齊燕燕上了屋後的玉米地，一眼就看到了地裏冒出來的綠油油的嫩芽。

“苞谷發芽了，發芽了。”齊燕燕興奮地說道。

古如月檢查了一下，除了邊上幾個地方被鳥或什麽動物刨開的坑，種下的玉米都發芽了。

“真希望苞谷快快長大，我最喜歡啃苞谷了。”齊燕燕抿了下唇，不行，感覺口水都要流下來了。

她也是來了這邊才發現，原來這裏不種苞谷，最愛種地瓜，真是讓人無法理解。

地瓜能有苞谷好吃？它們的產量不是差不多嗎？

古如月特地走到巨石下，感覺在了一下，沃土符還在，看來玉米發芽跟它是有關系的。

她繼續往上走，那片南瓜藤最近才施加了肥料，現在又長出了許多新藤，沒意外的話，應該能長到九月。

她扯了根草葉子無意識地在手裏編著，她手裏的錢和糧票非常有限，只能用其他東西去換糧食，就是不知道每個月每個人要換多少糧食。

古如月琢磨著，晚上吃飯的時候得問問蘇城安，有個數據，自己心裏也有數。

她瞅見齊燕燕在提水澆玉米地，又呆坐了一會，才起身去燒火糞。

當蘇城安和林源清他們挑著地瓜藤回來的時候，古如月剛堆好一座火糞。

他們聽齊燕燕說了玉米發芽的事，先去瞅了熱鬧，然後扣除做飯的知青和古如月，都去扡插地瓜藤了。

古如月看著那邊一群人，不時吵吵嚷嚷的，不由慶幸當初自己主動來燒火糞且還成功了。

她寧願選擇做難一點的活，也不願意跟其他人合作，她還沒來得及嫌棄別人呢就被別人嫌棄，光是想想就郁悶。

林源清他們除了從下林大隊帶來了地瓜藤，還帶了種子和菜苗，準備把房前屋後所有的空地都給種上了。

於是，古如月之前燒的兩堆火糞一下子就被用光了，就是竈膛裏積攢的草木灰也沒落下。

沒有空著的菜地，這讓知青們的心裏踏實了許多，餓肚子的危機感再次減少了一些。

古如月趁著吃完飯的時間，把自己的疑問提了出來。

齊燕燕在一旁附和：“總要給一個具體的數，我們才知道要換多少糧食。”

霎時，所有的知青都看向蘇城安，這確實是他們關心的問題。

蘇城安點點頭，轉身拿了一個本子出來，上頭記錄了每一天的糧食用量。

他把本子遞給林源清，由她開始傳閱，“我們這次的地瓜幹曬幹，大約有五百斤，而秋收在西歷十一月上旬左右。”

“而現在已經是七月月底了，這意味著我們要用這五百斤地瓜撐過三個月。”

“所以平均下來，男知青每個月最少要再拿十二斤，女知青九斤的地瓜幹，才勉強夠吃。”

每個知青聽著都覺得嘴裏發苦，接連吃了那麽多天的地瓜，他們早就受不了。

他們跟社員們不一樣，很難能存下糧食，而上半年少分了那麽多糧食，這太難熬了。

古如月對這些沒有數據一點概念都沒有，她也不知道對還是不對。

但是每個月再交使勁左右的粗糧，這倒是能讓她接受，應該不那麽難。

“其實不用，只要撐過兩個月就成，兩個月後我們有玉米和其他蔬菜吃了。”齊燕燕反駁道。

林源清說：“每個人都是換的地瓜幹嗎？如果我換來了大米呢？這要算多少斤？”

“四斤吧。”蘇城安想了想，把這個量減半。

其他知青都沒說話，換大米可比換地瓜幹貴多了，不實惠，而且還不是自己吃，而是大家一起吃，太虧了。

他們也沒有傻得站出來說讓林源清不要換大米，畢竟受惠的是他們。

古如月略有些詫異地看了眼林源清，原文中的女主沒那麽大方吧。

她有些奇怪，就算自己穿書了，改變了許多事情，也不會讓女主性格大變變得聖母吧。

這其中發生了什麽事嗎？

蘇城安拿回本子，決定趁此機會把一些事情說開：“現在條件不好，如果有人不想合在一起吃飯，我就把糧食分出去，菜園子也劃分好，以後各過各的。”

“如果沒有意見，那就不要對我的分配指手畫腳。每個人掙的工分都不一樣，但不代表工分低的人在其他方面就沒有貢獻。”

所有人都安靜著沒說話，就是之前鬧騰的劉向齊和劉紅時，兩人也不說話。

如果他們分出來自己吃，一個月還沒過完一半他們就得餓肚子了，沒有誰是傻子，分析利弊誰都會，至於面子，比起餓肚子那算什麽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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